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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远方有一棵大树

罗烈开着游船继续划开水路,在象牙岛周围金色灯链划定的心形水域范围内转圈。

‘‘湖水有一种老鼠屎的臭味,罗烈,你闻出来了吗?’’夏茵靠在罗烈的肩上说。

‘‘在喷泉广场的时候就闻出来了。前几天,我看新闻,说三仙湖十月份中旬要抽干湖水进行清淤除臭工作,政府将投入二十几亿的项目资金来治理。明年秋季竣工放水后就没那么臭了。’’

‘‘政府真舍得花钱,好像几年前已经治理过了,为什么还那么臭呢?’’

‘‘你还是烟鼓市民吗?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的情况。’’罗烈戳着夏茵的头说。

‘‘我只把葵隆区当故乡,其它地方对我而言都是遥远的异乡。这里我只听闻一个传说,说湖中有三个岛,是三种神兽变化而来,分别是象牙岛,灵龟岛,还有,还有凤凰岛。’’夏茵掐着下巴说。

‘‘三仙湖的今生前世我略有耳闻,知道的不多,除了看报,就是从贝柳村那些整天打牌的村民那里听来的。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农村的地界,湖边只有西岸的贝柳村和东边的三仙村,人数不过千。但经过十几年的开发建设和发展,沿湖经济圈已经形成。服务业,旅游业,物流业迅猛发展,建筑业更是异常火爆。住宅和商业街越建越多,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随处可见。如今这里逐渐变成了烟鼓市最具商业价值的核心区。

政府还致力将三仙湖打造成本市最美的旅游风景区。但计划赶不上这湖死水的变化。大量生活污水排入湖里,水质变差的速度呈几倍十几倍地加快。周边是鸟语花香、高楼林立、美不胜收的景色,湖里却是浑浊乌黑,让鱼儿翻白肚的臭水,极不和谐。受影响的老百姓怨声载道、反映强烈。当初搞城市建设不够重视环保造成的恶果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烟鼓市政府不能眼睁睁看着三仙湖变成一湖臭烘烘的死水,认识到尊重自然的重要性,他们痛定思痛、知错就改,决心治理好三仙湖。

但治污是长期的系统工程,不是炒黄豆那么容易,多年来屡治屡臭,屡臭屡治。在治污的长征路上,政府不敢懈怠,力求攻坚克难。近年来似乎找到解决问题的新思路,他们构筑在湖的西南角和湖的东北角各挖一条渠道,连通十几公里外的灵兰江;使三仙湖融入具有自洁功能的江流水系。如果‘‘引江入湖’’的工程得于实现,三仙湖的污水就有澄清的希望。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要穿过繁华的两个城区,涉及面广,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困难重重,短期内不可能在市政工程的规划建设当中。清淤的老办法还得用,虽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却是没有更好更快的办法的权宜之策。政府必须三至五年清淤除臭一次,不能让湖水越变越臭,否则对不起烟鼓市的人民。想看到清澈见底的三仙湖,为时尚早。’’

‘‘想在城里看到干净的湖水比登天还难。我也认同你的看法,世事总有缺憾,就像世上没有纯粹的美,也没有纯粹的丑;美和丑有时往往是共同体,就像一个美人突然放屁一样,她的美貌和她的屁囊同在一样。是美是丑,就看是美统治了丑,还是丑抑制了美。三仙湖这位美人,想办法让她少放屁才是真理!”

‘‘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可是这种怪论散发着臭气熏天的智慧,真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夏茵突然拎着罗烈的耳朵说,“你的腔调酸溜溜的才受不了呢。”罗烈不理会夏茵的话,反而猝不及防的伸嘴去亲她的脸,夏茵放手躲开,罗烈不依不饶搂住夏茵,强吻起来······。船儿没人管,着了慌,在湖面上没头没脑地转圈······夏茵推开罗烈叫着说:

‘‘要翻船了,要翻船了,别闹了······’’罗烈不肯罢休,又粗鲁地亲了几口才肯放手。然后意犹未尽地坐稳,把好方向盘,让船儿走向正确的水道。

罗烈和夏茵的船在两座桥之间的象牙岛周围转第二圈的时候,夏茵和罗烈换了座位,学着开起船来。她起初畏首畏尾、手忙脚乱,但学得还算顺利,不到十分钟就把船开得顺当平稳。

“我听说有人在治污工程中捞肥水,并不想把湖水治好,是真是假。”

“张政林,你还有印象吗?”

“张政林,前省长,贪污被枪毙,火星人都知道。”

“不怕你笑话,我跟他是同乡,同镇不同村,相距不过六里。”

“想不到你有一位天下闻名的老乡,失敬,失敬!”

“你别损我了。”罗烈捶了一下夏茵说,“张政林收受别人的钱财,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给不具备资质的企业拿到治污工程,犯了受贿罪,几年前被处于极刑。读初中时就听闻张政林的大名。老师经常拿他当典型鼓励我们说,你们可以不学书本上遥远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英雄豪杰,但不可不学我们云马镇鹿北村一位大名鼎鼎、实实在在,近在眼前的张政林--张市长。他三十九岁就当上首府市的市长,你们应该以他为榜样,努力学习,成为他那样有理想有抱负,为家乡铺路搭桥,为民谋幸福的父母官······

老师当年的话言犹在耳,我们班上有四个同学来自鹿北村,其他同学想了解张政林更多的情况就去问他们。他们通常都会骄傲地回答他们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张政林的奋斗历程和家属史。我和很多同学曾经把张政林当成学习的榜样。那种榜样的力量一直若即若离地延续到大二那年秋天的一天上午。

当从新闻里看到自己崇拜的老乡突然变成一砣又臭又硬的狗屎时,周身即刻被一种欺骗和嘲弄的臭味笼罩着,再也挥之不去了。跟人谈起他满是自豪和骄傲的时光像风卷残云一样一去难返,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被别人有意无意的揶揄和打脸,想摆脱也摆脱不掉的尴尬局面。有这样的老乡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灾难啊。”

“张政林以人头落地的悲剧收场,你只是受到一点点可有可无的伤害,笑纳就好,何必较真呢?”

“他是被自己搞臭的湖水给呛死的,希望三仙湖以后不再有人步他的后尘,成为一条遗臭万年的臭鱼了。”

“你想得太美了,猫和老鼠都绝种了,贪官都不会绝种。唯一可以奢望的是,那些道貌岸然,演技超赞,经常把清正廉洁挂在嘴边的硕鼠总被正义的车轮辗死在罪恶的道路上。”

“说的也是,从古至今,只有与时俱进的贪婪者,没有绝种的贪官,只能祈求这种人越少越好了。”

谈起张政林,空气中老鼠屎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罗烈和夏茵不愿在这空气中呼吸得太久,开着船返回到永乐水上娱乐场的起始处。

21点56分,罗烈和夏茵退租上岸。他们手牵着手沿着环湖跑道向北漫步,几分钟后改道盘旋而上的辅道走上三仙大桥,再向湖的东岸走去。在桥上,两人不禁驻足倚着护栏四处观望。

三仙湖的夜景尽收眼底。辽阔的湖岸上,灯火辉煌、灿若繁星。湖里,鳞光闪烁、船萤游弋。跨越两岸的七色彩桥,点晴一湖碧波,壮美绝伦。

夜色沉醉在明亮又迷幻的光影世界中,弥漫着温暖和浪漫的气息,使人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罗烈和夏茵摆着各种姿势,在桥上相互用手机拍照,留下许多欢乐的影像。

罗烈和夏茵欢快地走到东岸,下了桥,再顺着环湖跑道向北端的‘‘名树艺苑”走去。到了那里俩人本想走进苑里逛一逛,但考虑到时间太晚,放弃了。离开时夏茵指着路边一棵枯萎的不知名的大树说:

“那棵树被截的树顶上长出几根已枯萎的短枝,像一只巨大的枯手凭空抓着天空。不知道它想抓什么?”

“可能是一缕风、一滴水,或者一个愿望。这棵树的树皮剥落了十要八九,应该活不成了。从别处移来的大树,都被削首断臂,掳叶栽枝,不是每棵树都能焕发生机,拥抱春天,肯定有水土不服或者养护不力,适应不了环境,慢慢枯萎死去,或者畸形地生长的大树。”

‘‘你的老家有这样的大树吗?”

“废话,这些树很多是从各地的乡村移植过来的,说不定这里的树也有我们家乡的一棵呢,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看到这些大树,我突然想起我们村前的小河边有一棵古老的木棉,据说有三百多年的树龄,六七里外都能看得见它高大的身影。直径接近六米,树高参天、枝繁叶茂。村民都把它当成神树,在旁边建了一座小庙,供人烧香跪拜。

遗憾的是战争年代被日军用迫击炮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树冠。当年藏在山上躲避鬼子的村民老远看见古树被击中的一幕。树遭殃的那天早上,听到鬼子进村的风声,村民都跑进深山藏起来。

我爷爷那年还不到二十岁,他和两个伙伴没跑那么远,他们扛着自制的火枪躲到离村只有三四里远的山坡上,伏在草丛里密切关注村里村外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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