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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书生唐吟

第一百八十八章书生唐吟

怀素径自离开之后,唐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震怒,倒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地浅斟慢酌,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国师看着唐吟,对大周皇帝说道:“这书生名为唐吟,在天行大陆的名声,可和那妙僧怀素不相上下,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唐吟是弘农书院弟子,以绘画闻名于世,和那以词著称的柳咏是师兄弟,两者并称为弘农书院的绝代双骄。”

“原来他就是唐吟啊,”大周皇帝认真打量了唐吟几眼,点头称赞道:“果然丰神俊朗,气度非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画的出那绝世的画来。”

“大江之东水为国,其间巨浸称震泽。泽中有山七十二,夫椒最大居其一。夫椒山人耿敬霁,与我十年为旧识。昼耕夜读古人书,青天仰面无惭色。令我图其所居景,烟树茫茫浑水墨。我也奔驰名利人,老来静拂尘埃迹。相期与君老湖上,香饭鱼羹首同白。”大周皇帝声情并茂地吟诵完这首诗,心驰神往道:“唐吟的这幅震泽烟树图,浅设色,画湖波渺弥,修竹万竿,客舫中流而碇,似阻风者,竹林茅屋,炊烟如一缕白云,冉冉欲活。这样的仙人之境,便是朕,也心向往之啊。”

原来这和怀素和尚同桌饮酒的书生,正是和柳咏同出弘农书院,同时也是柳咏同门师兄的唐吟。

和柳咏的活泼好动有些不同,他这位唐吟师兄醉心书画,尤其画的一手好画。

据说他师从儒道画圣,后又加以变化,推陈出新,自成一家。

唐吟擅长画些山水、人物和花鸟,其山水画中山重岭复,以小斧劈皴为之,雄伟险峻,而笔墨细秀,布局疏朗,风格秀逸清俊。

人物画多为仕女及历史故事,线条清细,色彩艳丽清雅,体态优美,造型准确;亦工写意人物,笔简意赅,饶有意趣。

其花鸟画,长于水墨写意,洒脱随意,格调秀逸。

除绘画外,唐吟亦工书法,取法草圣,书风奇峭俊秀。

唐吟这次从弘农书院离开前往京城,本来是和柳咏一路出行的,不成想后来柳咏听说了浣花溪谢小冷谢仙子的形迹,二话不说就抛弃了自己这位可亲可敬的好师兄,屁颠儿屁颠儿地追随谢小冷去了。

唐吟对自己这位风流成性的词人师弟的性情自然颇为了解,因此也没有太过纠结,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赶往京城去了,不想途中遇见妙僧怀素,却又是意外之喜了。

唐吟和怀素于书画一道俱是既痴且醉,因此两人在这上京城外一见如故,相互间视为平生知己,每日里饮酒畅谈,好不快活。

国师也笑道:“臣还听说过唐吟的一首自况诗,写的也是相当好啊。臣给陛下读上一遍——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好一个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大周皇帝眼中有神光闪过:“世间读书人若都能如此傲岸不平,洁身自好,何愁天下不能太平?”

国师赞同道:“是呀,世人只知道求名图利,却哪里清楚,钱可以买来虚荣和享受,却买不来闲适、诗意的人生啊!”

国师继续说道:“臣听闻这唐吟不止是画做的好,诗写的好,平日里还有收藏图书的爱好。他收藏的图书和书画俱是富为一时,江南著名文人文征明曾经赠诗有:君家在皋桥,暄阗市井区。何以掩市声,充楼古今书。左陈四五册,右倾三两壶。”

唐吟每夜读书一卷,并用朱黄识别于书旁。每阅完一卷,就写山水、人禽、竹木,或是书上一首小诗,或是记明年、月、日。他家中便有几座藏书楼,有“梦墨亭”、“学圃堂”等,所藏以春秋版本为多,如收藏有成玄英注疏的《庄子》0卷,春秋绝本;《三辰通载》为战国精刻;袁枢《通鉴纪事本末》为大周早年本中佳本。藏书、藏书画印记有“南京解元唐吟”、“唐伯虎印”、“梦墨亭”、“学圃堂珍藏书籍”、“唐居士印”、“梦墨亭六如居士”、等。唐吟不仅有较多藏书、藏书画印,更珍贵的是在其收藏的古籍中,有较多的亲笔题记,如“苏台唐吟子畏学圃堂珍藏书籍”、“晋昌唐吟醉中读”、“唐子畏梦墨亭藏书”、“吴郡唐吟桃花庵中梦墨亭书”等。

大周皇帝听的心花怒放,不由又低声吟诵道:“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似这等淡泊名利、专事自由,读书卖画的生涯之志,着实令朕无比敬之羡之啊!”

国师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对皇帝道:“陛下,你可知,这唐吟,其实一开始并不是我大周的人……”

“什么?有这等事?”

看到大周皇帝脸色一沉,国师赶紧解释道:“陛下莫急。且听臣跟陛下慢慢道来。”

“这唐吟啊,原名唐伯虎,是天行大陆南境明国人士。唐伯虎自幼天资聪敏,熟读四书、五经,并博览史籍,十六岁秀才考试得第一名,轰动了整个苏州城,二十九岁到南京参加乡试,又中第一名解元。正当他踌躇满志,第二年赴京会试时,因牵涉科场舞弊案而交恶运。

会试泄题案详情如下:当年京城会试主考官是大名重臣程敏政和李东阳。两人都是饱学之士,试题出得十分冷僻,使很多应试者答不上来。其中惟有两张试卷,不仅答题贴切,且文辞优雅,使程敏政高兴得脱口而出:‘这两张卷子定是唐寅和徐经的。’

这句话被在场人听见并传了出来。再加上由于徐、唐两人在京师的行动惹人注目,会试中三场考试结束,顷刻便蜚语满城,盛传‘江阴富人徐经贿金预得试题。’

户科给事华昶便匆匆弹劾主考程敏政鬻题。事连徐经、唐吟。明孝宗敕令程敏政毋阅题,其所录之卷,由大学士李东阳会同其他试官进行复审,结果证明徐、唐两人皆不在录取之中。

鬻题之说,虽属乌有,但舆论仍喧哗不已。明廷为平息舆论,便着锦衣卫加以审讯,查无鬻题实据,最终以徐经进京晋见程敏政时曾送过见面礼;唐吟也因曾用一个金币向程敏政乞文,送乡试座主梁储,使两人均遭削除仕籍,发充县衙小吏使用。

程敏政因此罢官还家。华昶因奏事不实,也遭降职处分。一场科场大狱,以各打五十大板结案。

事后三个被告均不服,程敏政归家后愤郁发疽而亡。唐寅耻不就吏,归家后夫妻反目,自己消极颓废,漂洋过海远离大明,同时也远离了天行大陆南境,来到我大周国土之中,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弘农书院,筑室‘桃花坞’以自娱,成为一代风流名士。”

大周皇帝慨然叹道:“如此奇人名士,大明竟然弃而不用,真是令人扼腕啊!”

国师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这唐吟啊,就是上天特意为陛下送来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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