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有心事？”
“嗯？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吴小姐再也没有看过这花花草草了。”
“啊......”
她笑了起来，看着坐在一旁笔直的男人玩笑的说道：“因为有更想看的东西了。”
“嗯。”男人也笑了起来，“希望吴小姐总是能够找到下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这样吴小姐总是能够开心起来。”
开心啊....
“娘娘。娘娘。“
吴晓晓回头，坐在一旁的少女这样叫着自己。
”她准备上来了。“
”嗯。你们先下去吧。“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心事告诉别人的人。更何况是一些根本无法开得了口的心事。现如今，想着即将上来的白越，又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华子生。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利用自己吧？
”冬冬。“
门被人敲响，声音在这个阴暗的房间渐渐传开。坐在屏风后的吴晓晓看着即将打开的门。
”这是，苗圃剩给你的纸条。“
白净好奇的看着这个屏风，更是好奇坐在屏风后的这个女子。
毕竟都是女人，她的肢体足够给其他女人以艳羡了。
”嗯，可以放在这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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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越蹲下身，将纸条放在了屏风前，之后继续看着她说：”你是，吴晓晓，对吗？“
吴晓晓回道：”嗯，你是白越？“
白净点头应道，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两个女性，没有其他人。但是很显然，两位根本不想因此而走掉。
“你跟华子生....”
“请问你跟苗圃剩....”
两人同时开口之后两人再次闭上了嘴。
“你知不知道华子生有女人了吗？”
“.....”
吴晓晓开口了，开口的下一刻就后悔了，很快也很缓慢。
期待已久的事情在下一刻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美好。整个人就这样变得不太滋味。
“我知道一点。”
白净再次开口，就是简单的开口，但是自己的脸上已经展开了笑容。
”在城里的时候，我就听过关于他的，一点事情。”但是笑起来并不自然，真的很不自然，幸好根本没有人能够看见她，屏风后的吴晓晓更是不能。
但是她能够听见她的声音，这个女人的声音在颤抖，让听者都能够变得心软。
”他不属于我，这是应该的。他本身具有着不能够让人去得不到本质。“
“本质？”
白净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像一阵风，下一刻就会飘走。”
她从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能够这样形容一个男人。
“你已经爱上他了。”
“我从没有不爱他。”
白净看着屏风，背后的那个女子又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又专门来提华子生，更为什么在这里给我说着这些？
“好吧。”
她放弃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华子生呢？难道只是因为齐衡的死？对，因为齐衡的死.....
吴晓晓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能她自己都无法去摸得清楚，总是认为自己过着所谓最坏的生活，时刻准备坐着随遇而安的最坏打算的时候，就有人过来拯救自己。
王见迁是，齐衡也是......
但是无一例外，只是转瞬的消失。
然而华子生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可以一直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齐衡是我害死的。”
“你要完成齐衡没有完成的事情。”
“你要帮助中国人。”
他的眼睛里总能这样告诉你，这是命令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知道齐衡的死跟我有关，但是你必须要保持理智！
但谁又可以？！谁能够真正的保持理智！
”他还活着。“
白净笑着点点头说：”嗯...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在没有他的那几天我的心都已经死了。”
“他凭什么活着？”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为什么要在别人已经死了时候，自己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白净看着屏风后的女子，她的体态不再是那般娇美，甚至称不上是好看。在精神意义上是这样的。她在哭泣吗？
“凭什么？在这样的时代.....是个人都可能会死，更何况是一个中国人。他，他还在活着。明明有更能够活下去的人，有着更应该活下去的人。”
白净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人走了。这个样子像极了最开始知道华子生无法再敲开家门的那一刻也是如此的崩溃。
“可能....他们有着自己应该死的理由吧？”
两人总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面容，但是站在这里听着对方的声音已经是足够的安慰了。
“在我所指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应该要活着，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父亲给我的一种假象。一种世界美好的假象......世界上无时不刻有人再死去，尤其是近在眼前的人。明明昨日还在对你有过微笑的孩子，明天就躺在了葬车上.....在这个冬天的北平城已经发生太多事情了。”
白净看着眼前的屏风，她知道，自己应该去说一些什么，就像是华子生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
“你要知道的是根本没有什么应该死去，更没有什么人不应该去死。每个人都应该活着，没有人任何一个人想要死去。除非，他们是为了想要让其他人活下去。”
“其他人.....”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让更多，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们死前一定是挂着微笑的。”
齐衡，也是这样吗？
她不想这样认为，因为她不愿意当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更不愿意去做一个知道了就去做的人。她算不上感性，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是个妓女。你觉着我应该活下去吗？白净小姐？”吴晓晓笑着说，“并非活下去的人能够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白净当然知道。对啊，当时任谁对自己的规劝都没有用。华子生的离去就给了自己足够大的打击，任何的书本知识任何的理论研究，在那一刻都是所谓的须有，更是无法让自己能够保持所谓的理性。
“如果可以，我希望吴小姐能够代替他们活下去吧。仅管，你可能并不能真正的做到这一点。”
白净摊开手之后笑着说道：”现在的我，就是在代替华子生活下去，不论他是否是真的在与否，我相信只要跟他做童谣的事情，总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吧？“
吴晓晓无奈的笑笑说：”就是自我安慰？“
”算是吧？“白净看着她继续说道，”不论怎样，至少自己能够好受一点。“
这也不过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我说法了。白净知道，因为不论怎样，华子生回来了，下一刻就能够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甚至是抚摸自己的双脸笑着说话。
然而齐衡，彻底的消失，更是无法触摸。在自己耳边吗？在自己的脑内吗？更或者是转身之间，耳畔之际.....
所谓的消失，不论是意义上，还是事物上。何种形式之下，都是让人难以理智思考的感性问题。
毕竟消失，毕竟不见。
那么华子生呢？华子生又是怎样去度过这一个个的黑夜，更是怎样去安慰着已经死去的一个个灵魂？应该死的、不应该死的。应该还活着的，活着正在苟活的。算什么呢？自己算是什么，又该在哪个队伍里？华子生应该也在想着这些东西吧？无时不刻，时时在身边无法真正的安睡。
不是没有人不愿意死去，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没有意义的死去。
活着，或者死了。华子生，已经不再这样想着了。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白净再次开口，这样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够徒劳的增加所谓的悲伤。
”我想知道关于苗圃剩一行人的事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
”....这....“吴晓晓皱眉，想了想之后只能这样说道，”应该跟朱景龙有关。“
”朱景龙？“
”是共党，地下情报人员吧？“
白净点点头，可能苗圃剩想要让自己接触的东西就是这个了吧？
”谢谢，那我先走了。“
”嗯....抱歉。“
”没事。“白净再次回头，屏风后的女子已经不见了，一旁站着吴晓晓，“至少都已经过来了，不是吗？”
吴晓晓没有点头，他看着白净的微笑还在发呆，可能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微笑吧？
纸条，对了。吴晓晓看着白净走出门外之后。捡起再地上的纸条，打开后，看着上米娜的内容。
”这是.....“
她轻轻的自言自语。这是一个详细的计划，甚至详细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华子生的全部......“
在这一瞬间她知道了，华子生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全部交给了自己，就是自己手上所谓纸条，给任何一个对他有所威胁的人来说这都是致命的。
他难道从一开始就不担心自己会出卖他吗？
要事出卖的话早都这样做了，她突然想起了华子生的那副嘴脸，不自觉的笑了笑。
可能齐衡的死，也未必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请帮我交给朱景龙。“
这是纸条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华子生自己写上去的。她皱眉，看着最后的一项任务。
【关于我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