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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黑暗、潮湿、恶臭、拥挤、无聊。

这是诺厄·迈斯特在沙夏尔的地牢里待了一晚上后脑袋里剩下的词语。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接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该死的、愚昧的、没有开化的南方野蛮人!我出去后一定要写一篇诗歌控诉他们!他们竟然将尊贵的、伟大的‘北方之星’打进了地牢……”说到这他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四周的和他一起的衣衫褴褛的犯人们,“还把他和一群臭的要死的真正的小偷、流氓关在了一起。”

走廊尽头传来一堆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他看到地牢里出现了两个士兵的影子。刚刚还躲在说话的吟游诗人像野猫一样从之前的位置上跳了起来,挤进了他几秒钟前才鄙视过的罪犯们之间,低头闭上了眼睛——当然,他的奇怪举动引来了其他人好一阵的抱怨与脏话。

叫吧,老鼠们,他想到,尽情地叫吧,快把猫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样他们也许就忘了我还没有付其他店的钱。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监牢外,接着是钥匙转动,发出的嘎吱声。

不要叫我,他祈祷着,不要叫我的名字。

其中一个高大的士兵问道:“谁是‘北方之星’?”

该死!

监牢里出现了窃窃私语,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敢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张扬的外号。

“就是他。”另一个更加矮更加瘦的留着胡子的守卫指了指吟游诗人。

“把他带上!”

“大人,我只是吃饭没有给钱,这样不至于判绞刑吧?而且为什么没有经过法庭审理就直接是这样的结果?我抗议!”他大声地叫到,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我抗议!”

“该死!闭上你的嘴!你可以走了!”

“我要见法官……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你对这里产生感情了?还是说你对这里面的谁产生感情了?”高大的士兵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吟游诗人身边的人都挪动开了自己的屁股,和他尽量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胡乱猜测。

“没有,没有!”诺厄连忙站了起来,“我是说,大人,你确定我可以走了吗?”

“是的,不然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有人把你所有欠下的钱都付了。”

“包括旅馆里的吗?”

“还包括你买的内裤!该死!你到底还走不走?”

“我走!”没想到那个人连自己买衣服的钱都全付了,吟游诗人边走向监牢外边说道,“大人,是谁这么好心?”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他是你的朋友——老天真是不公平,像你这样的骗子竟然也有朋友。你出去就知道了。”

诺厄停在了门口,他伸长脑袋向外望去——听说有些有钱人会花钱把仇家从地牢里赎出来,这样有钱人就有机会用自己的方法来惩罚对方了——他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样的人。但是当他看到门外的人时,嘴巴已经咧在了耳朵后面:“我的天!维查德,我的朋友!你怎么会在这?”

“诺厄,你在那偷偷地看什么?”赏金猎人笑着回答道,“而且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吗?你为什么没有在冰枯高原照顾他?”

吟游诗人连忙从地牢的大门走了出来,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窘迫,他走到了维查德的面前说道:“哈!如果你指的是艾斯法尔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母亲似乎很热衷于照顾他,甚至我总感觉她比当年照顾我还要细致……所以没有事情的我就离开了那,翻过蓝心冰川重新回到了人类世界中——果然还是人类社会有趣多了。”

“我们体验生活的下一任冰枯高原之主甚至还要亲自去地牢过一夜吗?”维查德揶揄地说道,“你竟然欠了那么多的钱。饭店的、旅店的、服装店……甚至还有妓院的。你可真是,真是厉害啊。”

“哈哈。”诺厄尴尬地笑了笑,“对了,你在这干什么?和你这次的任务有关?”

“不,我只是路过而已——我的目的地是林堡。”

“那可再好不过了!”他拍了怕赏金猎人的肩膀说道,“我恰巧也要去林堡,我们一起吧。”

“真的吗?”维查德狐疑地看着他,“我会用传送法阵去那——而这里刚好有一个能直接到达林堡的传送法阵。不过我只有我一个人的通行证,所以你也许没法和我一起了。当然,要是你选择使用另一种形态飞过去的话,我可以考虑到了那后等你半天。”

“不行——我这次出来时在父亲面前发了誓,不会以巨龙的形态在人类的世界里活动。而且,你也知道的,塔林王国是这个世界上最痛恨巨龙的国家之一,要是他们发现了有一头巨龙在他们的境内——该死!我也许没法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你知道吗?我听说屠龙要塞的士兵们早就想用我们身上的鳞片做盔甲了。”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看来我们只能拥有一个短暂的重逢。”

“你的那个什么通行证不能多带一个人吗?”

“不行,听说管这个事的人非常严格。”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认识呢?”

“汉萨·彼得斯。”

“沙夏尔的副城主汉萨·彼得斯?你早说是他啊——我还以为会是军队里的人管这件事呢。”

“该死,难道你真的认识他?”

“哈哈,我来这的第一天就在他妻子的生日会上大出风头,我和他之间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情谊!”

赏金猎人撇了撇嘴:“的确是‘牢’不可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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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林王国,林堡,林堡军团的驻地附近。

这里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是一个铭刻着复杂花纹的魔法阵。而现在,法阵正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光芒。没过一会,随着一阵耀眼的紫光消失,两个人影出现在了传送阵中——一个是低声说着话的金发男子,另一个男人则是罕见的黑发。

瞬间一队士兵包围住了他们。

“来者是谁?”负责看管魔法阵的上尉大声问道,他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而他身后的其他士兵们则挺起了自己的长矛,直指着两个不速之客。

“看吧,我就说一般这样的传送法阵都是由军队在控制着。”

维查德没有理会吟游诗人,他拿出了赏金猎人协会和沙夏尔副城主汉萨·彼得斯的通行文件,交给了对方。上尉接过来后确认了一眼,接着就还给了赏金猎人,然后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士兵们整齐有序地让开了一条通往大门的道路。

在他们离开后,上尉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晴雪城的全能教团、守夜堡的火焰卫士教派,日历马茹要塞和屠龙要塞的精兵,现在还要加上赏金猎人协会的‘七人’之一……那件事情的影响这么大吗?看来最近的亚斯城会有一些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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